第(1/3)页 章越从门外轻手轻脚回房,路过南屋时听得章实与于氏说话,不由驻足旁听。 以往他不会如此,但今日有所不同。 但听章实道:“三哥今年十三了,是该说个亲事了。” 章越一听果真与自己有关,还是自己终生大事。除夕夜里自己哥哥果真不是随便说说的。 于氏道:“当年二叔二十了你都不急,为何三叔才十三了就催了?” 章实道:“你不懂,二叔是县学学子,一县之茂才,但三叔不一样再过三年即十六了,就要成丁了。” 于氏道:“对啊,二叔可以免役,但三哥却不能,若十六成丁,那咱们家就是双丁户了,难怪你这般急。” 章实道:“故而我想让三哥早些成亲,如此分家出去。你也知道如今赋役如此重,虽说衙门里有徐都头照拂着,但就怕哪天县里较起真来。” 于氏道:“但如何能给三哥说个好女子,咱们家如今怕是没有好人家愿嫁来吧。再说分家就要有住的地方,可眼下别说住的地方,连嫁妆咱都给不起。” 章实长叹道:“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,容我再想一想。” 不一会儿,房间里响起披衣声。 “你去哪?” 章实道:“去徐都头那吃酒,你今晚不必等我了。” “哪有你这般,说出门就出门的。” 章越迅速回到己屋,耳听章实开门离开。 夜里星光如斗。 一处陋巷之内,一间遮着个破布帘子的民屋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 一群人中,章实站在赌台前可谓面红耳赤地。他在此已不知第几夜了,他也不清楚为何,前几日自己都顺风顺水,每日都可赢个一两贯的,但今日一下子全都赔了进去,急于翻本的他还赊了赌档十贯钱,他就不信今日的手气会一直如此背。 “纯!纯!”章实瞪圆了眼大呼,“你不成,我自己来筛。” 对面几人笑:“那就由章大官人自己做主吧。” 章实喃喃自语道:“我自己筛决计不会这般,我命由我!” 当下章实奋力地筛着,随即把铜钱往地上一开。 “哈哈,全是字!章大官人这可是你自己筛的,怪不得我们吧!” 额上汗珠颗颗落下,章实奋力一砸赌台。 众人吓了一跳:“章大官人你作甚?” “恁地一晚上都开字,以往并非如此的。” “这如何说得清,章大官人,你今日疲了,先坐在一边歇息则个。” 章实摇头道:“再博!再博!” “可你没钱了。你还赊了咱们十贯呢。” “不,”章实狰狞地道,“我去洗手,下把我亲手再开,定是纯。” “可钱呢?” “你再赊我,我赢了立即还你。” “我们最多只赊十贯。” “不,我前几日明明看得薛大官人从你们这赊了五十贯。” 对面几人相互看了一眼。 一人温言道:“章大官人我劝你一句,没有此命别来此地,输光了钱你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么?说来这些日子你在我们这赢得与今日输得正好扯平,良言一句,趁早收手吧!” 章实恍然:“是,我娘子和溪儿怎么办,是了,我输光了钱回去如何见他们?我真没用!” 章实仓皇失色地走出赌档,正不知去何时,但见巷口站着两个人。 自己的妻子于氏正搂着章丘看着他。 “娘子,溪儿…我…”,章实流下泪来。 第(1/3)页